1993年,她12岁,他22岁!
他和她表哥大学四年的同室密友,来此避暑,做短暂的停留。
小城空气湿润风光秀丽古旧城池,护城河如玉环绕,夕日繁华从清清河水中滔滔流过。
一个月的时间,一大群男孩子进进出出,游泳,唱歌,跑步,灌蓝,踢足球,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,来来去去的人中,他是最抢眼的.
喝夜啤的时间也会带上她,她是大家的宝,她总是很乖,穿了细致的白色亚麻裙子,白色透明凉鞋,跟在哥哥后面,也叫他哥哥,他们喝酒,她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,喝柠檬茶,吃棉花糖.
夜深回家的时候,她坐在他的单车后面,夏夜的风总是很凉爽,他将单车踩的像是长了翅膀,风吹过送来他的气息,她抓他的衣角,闭上眼睛,无比舒适安稳。
夏天很快就结束了,夏天结束的时候,他摸摸她的头发,走了。
这一刻,再相见时,1998年,她17岁,他27岁!
从十二岁到十七岁,她的年少岁月是散发着玫瑰香气的雪白素纸信筏,有他的影子在上面打上了浅浅底子,她过早的曾经沧海,除却巫山。
她安静的来去,她安静的读书,填报志愿的时候,她慎重地填上了那个遥远陌生城市。
她等了5年,一直都在等这一天.
那的城市,在北方,那个城市里,有他。
北方的冬天,冰天雪地,她受不住这中风寒,脚被冻坏了,一跛一跛的.
她穿了红色羽绒服,白色毛衣,黑色百褶裙,抱着书本,穿过白莹莹的校园.遥远的看见他,穿着深蓝色的大衣,站在宿舍楼下的橡树旁。她慢慢向他走过去,看着他不说话,眼睛已经开始笑,他伸手摸摸她的头发,接过他手中的书包,他把她冰凉的手握在手中,再放到唇边,呵呵气,他的手,很温暖,让她想到南方的阳光.
回到宿舍,他替她脱掉鞋子,看到她的脚,他皱眉.她笑,安慰他,"明年就不会了,我只是有一点点不适应而已."他不说话,他把她的小脚放在怀里,拿了酒精棉签清洗伤口,再替她穿上干净的白色厚棉袜子。
她完全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不适,她看着他微微低下头,她看着他的后颈,一瞬间,心里的柔情决堤泛滥,他离她如此近,她想伸出手去抚摩他的黑发.
他背着她去诊所,她淘气的向他脖子里呵气,他威胁她道:你不听话,我把你丢到雪地里!她傻呼呼的笑,安心的叹口气,乖乖趴在他背上,任由他背着她穿过校园。
这一年,1999年,她18岁,他28岁!
春天来的时候,满城花香.
他把钥匙交给她,每到周末,她都会去他的宿舍.单身男人的屋子,却窗明几净,一尘不染。
她洗他换下来的衬衫袜子,她煮了绿豆排骨汤等他回来,她把香水百合插进水晶花瓶,她泡一壶上好的玫瑰花茶,她打开CD,放一首绿袖子。
他回来的很晚,走上楼梯的时候,看见她倚着栏杆睡着了。
他心中百感交集,他是如此脆弱,他是如此疲惫,他是如此不快乐.这么多年来,有时噩梦中惊醒,冷汗泠泠,没有一个人可以分担他的孤独.而现在,这个小小的玻璃人儿,开了灯,坐在楼梯上,等他回家。
他脱下外套,把她包起来,他的手臂凉凉 的,他抱着她回家。她好小,轻的像片羽毛,安然的在他怀里熟睡。
她上课的时候,他有时也会开了车来接她去麦当劳,点燃一只Camel,看着她开心 享受的样子,他很是安心,她是这样容易满足,带着她吃一顿快餐,就让她如此快乐。
他看着她,像看着一个脆弱易碎的宝物,从20岁那年,他是哥哥,她是妹妹.他们中间,有着十年加三万英尺的距离。
Camel的烟雾慢慢散开,夜凉似水,他和她如隔河相望的剪影.风吹来,影子动了动,在河水中破碎了。
这一年,2000年,她19岁,他29岁!
他的衣服多是深深浅浅的蓝,每次洗他的淡蓝衬衫,她都忍不住心跳加速,偷偷地闻着他留在衣服上的气息,阳光,香皂Camel淡淡的清香,她忍不住笑自己,像偷东西的小偷。
天空的明澈,大海的忧郁,古井的内敛,湖水的沉静,都写在他身上,任何一个男人,都不可能象他那样,将蓝色穿的那样好看.
她想送给他一件淡蓝衬衫,她想象着他穿着她送给他的衬衫的样子.
课余的时候,她去街头派发广告单,去咖啡店做服务生,去影音门市做收银员.
每次路过范思哲的专卖店,她都进去看看活动期间,衬衫正在打折,只要她做满两个月工,就可以买一件了.她心里甜甜的,衬衫上的银质衣扣在灯火流离间,散发着峻冷知性的光芒,她冲着磨砂玻璃窗吐吐舌头,做个鬼脸.
她将衬衫放在他枕边,他回家的时候,她看着他,她的眼睛亮亮的,如星星闪亮登场。
他洗过澡,他的头发湿漉漉的,他的额头光洁,他身上有好闻的舒服佳清香,她走过去,帮他扣上衬衫扣子,她低了眉眼,盈盈之间,喜悦在她身上化作万千风情。
他摸摸她长长的头发,她发头发,从她12岁那年,就再也没有剪短过,一刹那,他顿悟,他的妹妹已经长大了.
这一年,2001年,她20岁,他30岁!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