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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作家巴金的一些事情

我现在是索取而不是奉献,对国家没有用处了,不要为我再用好药

  一个叫萧珊的女人在苍白的病房里闭上了那双闪亮的眼睛,从此一个叫巴金的男人站在生命里瞭望爱情。这个男人用他的文字擦亮了“巴金”这个名字,但在这里感动我们的,不是“巴金”二字覆盖的著作,而是巴金人生里至真至诚的爱。岁月飘摇,当一切都在颠簸中倾塌时,他们因为拥有彼此而完全,即使是在萧珊以骨灰的形式呈现,因心中有爱的永驻,巴金仍然是完全的。

  她躺在担架上,但已经被白布床单包得紧紧的,看不到面容了。我弯下身子,把地上那个还有点人形的白布包拍了好几下,一面哭着唤她的名字。

  28年从未吵过一次架

  1936年的大上海,年仅32岁的巴金在文学创作和翻译两方面已是声誉卓著。当时追求巴金的人很多,但他却没看上任何人。在给他写信的爱国学生中有一女生写给他的信最多,落款总是“一个十几岁的女孩”。

  这个女孩的信给巴金留下了特别的印象,他们通信达大半年之久,却未见过面。最后,还是女孩在信中写道:“笔谈如此和谐,为什么就不能面谈呢?希望李先生(巴金原名李芾甘)能答应我的请求……”信中不仅约了时间、地点,还夹着一张她的照片。

  那天上午,巴金怀着好奇的心情来到约定的饭店。一会儿,一位梳着学生头、身着校服的女生出现了,她就是萧珊,那年她18岁。此后,两人开始了长达8年的恋爱。

  1944年5月1日,他们结婚了,巴金只向亲友印发了一张旅行结婚的“通知”。第二年,他们生下了女儿李小林,5年后,又添了儿子李小棠。

  28年相濡以沫,他们从未吵过一次架。在艰难的岁月里,萧珊和巴金互相支持、互相关怀。巴金不知向萧珊隐瞒了多少次自己所遭受的非人待遇,萧珊也替巴金承受着铜头皮带的毒打。1972年7月底,备受精神摧残的萧珊患了直肠癌。手术前,萧珊对巴金说:“看来,我们要分别了!”巴金默默地守在萧珊的床榻前,悲极时几乎想高声大喊:“一切朝我的头打下来吧。”

  萧珊的骨灰一直放在巴金的卧室里,巴金的床头放着萧珊的译作。

  大师卧室里的骨灰盒

  萧珊紧紧地闭上了她那双美丽的眼睛,“她的满头黑发铺撒在停尸床上。她那肝肠寸断的李先生穿着不整洁的白衬衫站在她的旁边”,巴金请别人为他和他最亲爱的人留下最后一张合影。他那满脸凄楚的神情和这悲凉的死别情景,让旁观的陌生人也为之泪下。

  萧珊死后,友人考虑到巴金的生活和写作,认为他应当有一个伴侣来照顾他,便婉转地向巴金表示了这个意思。巴金给了他一个最简洁明快的回答:“不想找老伴,没有兴致和劲头。”巴金心中的那个位置永远地给了萧珊,没有任何人再能占据它!

  我进了门看到她的面容,满脑子的乌云都消散了。我有什么委屈、牢骚,都可以向她尽情倾吐。有一个时期我和她每晚临睡前要服两粒眠尔通才能够闭眼,可是天刚刚发白就都醒了。我唤她,她也唤我。

  我按期把骨灰盒接回家里。有人劝我把她的骨灰安葬,我宁愿让骨灰盒放在我的寝室里,我感到她仍然和我在一起。她的结局将和我的结局连在一起。———《怀念萧珊》

  我靠友情活到现在

  哦,友情是生命中的一盏灯,离开了它,我的生存就没有光彩,离开了它,我的生命就不会开花结果,我不是用美丽的辞藻空谈友情的。

  即使我的生命很快为尘土,我那颗火热的心仍然在朋友们中间燃烧。我们的友谊绝不会有结束的时候。———巴金谈友情

  冰心我与巴金一起逛庙

  我认识巴金是在30年代初期,巴金比较沉默,腼腆而稍带些忧郁,那时我已经读到他的早期一些作品了,我深深地了解他。

  40年代初期,我住在重庆的歌乐山。他到重庆时,必来山上看我,也谈到自己的写作。他的爱人萧珊也成了我的好朋友,我每到上海,他一定来接我,我们一同逛城隍庙、吃小吃。他每次到北京自然也到我家来,在这些接触中,我觉得他一直精神饱满,作品也多。

  沈从文巴金曾是沈家“食客”

  1974年6月下旬,沈从文来到了上海。一个下午,他到巴金家探望。两人相对而坐。两人无拘无束地交谈起来,就像他们过去在一起时一样。沈从文说:“因为多次搬家弄丢了你们的地址,我是辗转托人才知道你们住处……”

  20世纪30年代初,他们刚刚相识不久,在山东大学任教的沈从文邀请巴金去青岛游历,巴金去了,沈从文把自己那间屋子让给巴金,让他能清静地写文章、写信,他们相处得那么愉快。沈从文新婚后住在北平府右街达子营,又约巴金去他们家做客。巴金在这里看书写文章,安安静静,毫无干扰,无拘无束。巴金曾经开玩笑说他是沈从文家的“食客”。

  曹禺曾为巴金“痛哭不已”

  大戏剧家曹禺在读了《怀念萧珊》一文后,曾经“痛哭不已”,他为他的老友巴金的这一不幸遭遇和巨大的悲痛而悲痛,也为失去了这样一位天真、纯洁、爽直、善良的年轻朋友,失去一位伟大的女性而悲痛。他“一连好几个夜晚”,“泪水从眼角流下去,流到耳朵里”。

  1999年2月,巴金在手术前,对主管医生说,不要用药了,安乐死吧。以后,他多次表达了这一想法。巴金一生见到太多的死。巴金不愿意做一个“累赘”。

  左手推着右手创作

  巴金在晚年写文章非常困难,始于20世纪80年代的帕金森氏症,早已使他行动不便,握笔困难,写一个字有时要花费好几分钟时间。常常,他心里清楚,应该写一横或一竖了,但手上出去的却不是这样了。有时候,笔也拿不住,写着写着,手指就不能动了。这时候,他往往是用左手推着右手,写完一个字。

  长寿是一种惩罚

  巴金是长寿的,生命的行程已整整走了100年,长期病魔折磨下的长寿是巴金的痛苦。

  巴金奉献于社会的财富是巨大的。他的26卷本的著作和10卷本的译著,为几代人享用。

  但是,现在的巴金却感到痛苦。他的痛苦在于他现在是在索取,而不是奉献。1998年12月5日,巴金在论及生命的意义时说:“我对国家没有用处

  了。”他多次向医院提出,他已经不能工作了,不要

  为他再用什么好药了。

  巴金曾多次说过“长寿对我是一种惩罚”。“自己是一个废物”。最难受的是孤寂。那么多亲人,那么多朋友,都先他而去了。

  老人内心谁人知

  巴金老人静静地躺在华东医院的病房里,不能讲话,也不能写字,与外界的联系基本中断,没有人知道此时老人的内心世界。

  巴金晚年受着病痛折磨,行动不便,一直深居简出,1999年春节后因呼吸道感染而住进华东医院,就再也没有回过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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