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动了我的钥匙...............(哈哈改名啦!)
收拾房间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己在学生时代写在日记里的一篇长文。原来,几年前的文字竟然能够如此深刻的教育此时的自己。
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自由的,认为能穿梭于所有“属于”自己的地盘。某一天,我与往常任何时候并无两样,怀着一样的心情,踏着熟悉的步伐,沿着熟悉的路径,来到熟悉的门前。但那门却没有熟悉的打开,似乎那扇门在盘问我 “你是谁?来这儿干吗?” 而我却无可奈何,因为,我丢了钥匙。这才发觉,天天步入的地方竟是如此无情的陌生。我丢了钥匙,在不经意时,而锁却依旧。
一切原本属于我的,都不再是那么回事了。脖子上少了那串叮当着响炫耀不已的钥匙。于是,一切都不再依旧如往常。可这一切又来得太突然,我怎能让自己心安接受呢。虽然我很不情愿丢掉这一切,可还是丢了,在不经意时。我的厄运并不是因为自己不懂得珍惜,而是来自我太珍惜。我知道我不能失去,于是把它们挂在脖子上,一刻不停地晃荡着,心安地感知它们的存在。但殊不知,离自己越近的东西越易失去。可是,究竟要怎样我才能不失去?说实话,这个答案我从来就没有找到过,于是我总是丢,丢了这样之后再丢那样。现在好了,丢了钥匙,这表明连再去丢东西的资格也都丢掉了。所以,一直没有找到的答案终于找到了。
我一直以为丢了钥匙的人是悲惨,且不幸的。现在才明白,这叫咎由自取。钥匙如果不带在自己身上,怎会丢呢? 记得很小的时候,我没有钥匙,一把也没有,而门却总是开着。我嬉笑着自由地出入,从未有过门里门外的概念。但我在渐渐长高,长到我踮着脚伸长手能够到钥匙孔时,我便开始幻想有一天门“哐”地关过来,然后我再用一把钥匙把它打开。我让自己享受着这种幻想中的快感,悄悄为自己打造第一把钥匙。
第一次接过锁匠递过来的钥匙,兴奋充满了我的双手。锁匠叮嘱我:“小心你的钥匙……”,还没等他说完我便不以为然:“丢不了”。其实,那时候的自以为是因为:“钥匙是我的”,但最终我还是又把它弄丢了。开门关门的游戏也许很有吸引力,我用自己打造的钥匙,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扇原本无须关闭的门,终于懂得了什么叫内,什么叫外。于是,关门,开门,关门,开门,我在这段过程里玩个不停,却没看见每次门扇转动时后面隐藏的那片阴影。
后来,我长高了。我将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,并不再需要踮脚伸手。而且,我还拥有了越来越多的钥匙和门。而每多一扇门就多一片门后的阴影。我不断地在那些门里进进出出,关门,开门,关门,开门……直到索然无味。而遗憾的是,我无法让自己停止这场游戏,因为我的床、我的碗、我的小刀和斧子还有我唱的歌,都被我关在这些门里,我开门关门不再是为了游戏,我的生活被分割在越来越多的门里,我怎能不去开门关门?但那些门后的阴影毕竟让我看到了,它们如同幽灵般恐怖。我想逃,却逃不了。于是,每次开门关门时我总会加倍小心,害怕从那些阴影里窜出些什么来。
在后来,我给自己上挂上了“出入平安”四个大字,祈祷着命运的偏袒,然后继续着开门关门。渐渐的,我麻木了这场游戏的乐趣,并学会了开门的小心,习惯了运用这种脖颈间“叮当”的资本。只有恐怖丝毫没有减少,难以置信的真实。后来,我的门继续增加着,它们伴随着恐怖与不安。终于,我忍不住鼓足勇气想去看看门后的阴影,我想用事实劝慰自己那些属于我的门没什么可怕的,因为它的背后什么也没有,就像它前面一样。
我小心选择了一扇门,踏入那块阴影里面,一股腐烂的臭气和苍蝇的嗡声迎面而来,我忙关上门,吓出一身冷汗。于是,我拼命锁了那道门,将钥匙挂在脖颈上,唯恐被别人拿去开了那扇门。然后,我再次选择了另一扇门。门后有一团令人窒息的迷雾,这些迷雾令我头晕脑胀,它们引诱我向那迷幻深处走去。于是我不得不强迫自己清醒过来,挣扎到门外,匆匆地锁了那道门,钥匙又挂在了我的脖颈间。再后来,我让自己选择了第三道门。门后隐约着一双双贪婪敌意的眼睛,它们与我对视,而我除了钥匙什么都没有。于是我惶惶地关上那道门。最终,我发现自己的脖颈间挂着一大串钥匙,但四周却全是不敢打开的门。而现在,我的钥匙丢了,可以说一把也不剩,只剩下这些不祥的门。
我突然记起了多年前拥有第一把钥匙的时候锁匠叮嘱的后半句话:“小心你的钥匙,别将自己锁死了”这可怕的咒语无情地从记忆中突显出来。我大惊,自己将一道道门锁死,只以为平安了,这才猛然发觉,原来锁住的竟是自己……锁匠是对的——最可怕的不是丢了钥匙,而是将自己锁死。而我却正是用丢了钥匙将自己锁得死死的。这里是门里? 还是门外?加锁太多,已经失去了里和外,而我却感觉到一股莫名而巨大的恐怖,似乎门后的幽灵们都齐声笑我把自己锁住——而且还丢了钥匙。
我突然想打破那些门,甚至全打破,我不在乎门里是些什么。可当我站在门前时,只习惯用钥匙来开门,而现在没有了钥匙之后,或许现在只需要有一柄斧头。绝望的我想起来了——我的斧头就在某扇门后,而我丢了开门的钥匙……
[ 本帖最后由 其其格 于 2007-4-15 00:15 编辑 ] |